人間慘事

“老闆，雞飯十份，都要雞胸肉，帶走的。辣椒請你另外分開放，謝謝！”

那年輕人長得斯斯文文，還掛著一幅黑框眼鏡，看起來老實憨厚極了。他頂著大太陽向城中著名雞飯攤老闆下訂單時，語調平穩，而且很有禮貌，聽起來就是鄰家小弟弟說話的口吻。

“好，請等一下。”左撇子的老闆投桃報李，一向囂張跋扈的他，竟也破例用了“請”字來回應老實男。

由於顧客實在太多，老闆於是快手快腳的把雞胸剁開，然後再用右手把剁得寸寸分明的雞肉掃上刀面，接著以漂亮的拋物線將雞肉丟向飯堆裡，整個過程乾淨又俐落。

20年果然造就一身真功夫，10份雞飯不到5分鐘就打包好了。

“一共40令吉。謝謝。”

在老闆把雞飯都裝入大塑膠袋後，年輕人突然按起電話，大聲說道：“什麼？你們又要多訂20包雞飯……”

年輕人繼續對電話筒講話，人潮依然川流不息。一旁的老闆會意地笑了。這個笑容有兩層意義，其一：告訴年輕人，我知道你要多訂20份；其二。老天！不到10分鐘的時間，我就要賣出30份的雞飯，今天的生意可真是好得不得了！

老實年輕男關上電話後，客客氣氣地跟老闆說：“實在不好意思，我的朋友他們突然還要再買20份雞飯，一樣都是雞胸肉，麻煩你了！”

雞飯老闆當然回答“沒問題！”然後，從砧板上提起他的大刀，準備開始表演神奇的切雞大法。

就在刀光劍影間，老實男笑了，他眼睛瞇成一條線地跟老闆說，“你慢慢來，我先把這10份雞飯拿到車上去，不然等下整整30份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提呢！對了，錢等下我會一起付。”

老闆豎起拇指，心裡的潛台詞是“沒關係，你去吧！”不等老闆開口說下一句台詞，老實男就徑自提起桌上的10份雞飯，走向對面，拐個彎後消失於人群中。

1分鐘、2分鐘、3分鐘……10分鐘過去了，20包雞飯早就準備妥當，就差年輕人來給錢而已。30份，一共要120令吉，平常時候，需要3個小時才能賺到。

“他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了？”當老闆等了20分鐘過後，嘴裡一直嘀咕。

到了第30分鐘，牆上的鐘聲噹噹叫之際，老闆忽然醒醐灌頂般仰天長嘯：“媽的，上當了！！！”

不幸的，老闆真的被騙了。因為老實男離開後，從此再也沒有從檔口出現過，只留下未帶走的另外20包雞飯。

望著那堆積如山的雞飯，老闆不禁想起同行於上個禮拜吃飯時說過的故事。比較不同的是，故事的主角如今已從“蛋炒飯”變成“雞飯”。

老闆咬牙切齒，氣憤地想要殺人，但忍到晚上臨睡前，想起那檔賣炒飯的更慘，心裡才比較舒適。

沒什麼，那騙子不過是跟賣炒飯的老闆說：“20份炒飯都要把辣椒加進去，越多越好。”比起雞飯老闆，後者還能再把打包好的20份雞飯再賣出去，可是，炒飯卻不能了……

我的故事就說到這裡為止。那些賣炒粿條、賣雲吞麵、賣飲料，甚至是賣手錶、賣衣服的，祝你們好運，也提醒你們不要被一個老愛講手機的憨厚男再騙一次。

如果可以，順便亦檢討一下，看看自己平常是不是態度太惡劣，所以才會遇到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。

願主保佑大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