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4月24日 星期日

人在砂州——那一年,那一場演唱會

2000年年初,當台灣正醞釀著史無前例的政黨輪替之際,我離開大馬來到了寶島唸書。

才抵達台北不及兩個月,就和轟轟烈烈的總統選舉碰上了。記得選戰打得如火如荼的某個早上,教官突然宣布了一連串的名字,並要求這些被點名的人明早集合,然後說是要帶我們去看蔡依林唱歌……

什麼?蔡依林!?

教官說得很若無其事,但一聽到這個“少男殺手”的名字,每個男生的眼睛都亮起來了!蔡依林耶!當時整個華人世界中,她是最紅的新人了,能夠看她,怎能不叫人興奮?更幸運的是,我的名字竟然也在名單之上!

於是,隔天一大早,我們就摸黑起床吃早餐,然後精神奕奕地站在學校的廣場上,等待被安排到鄰近的林口體育館去。

期待看蔡依林的心情,就像和初戀情人再見面一樣令人坐立難安。遊覽車上的“劉姥姥”們,有的唱歌、有的大笑,靠這樣的方式來發洩我們的緊張。沿途中,教官也把中華民國的小國旗派給我們,笑著提醒我們等下情緒高亢時,可以搖搖旗,尖叫吶喊。

“好貼心啊,教官!”我當時是這麼想的。

來到林口體育館後,“演唱會”已開放入場。坐在體育館內,想到再過不久就可以一睹美女唱歌的畫面,我們笑得連下顎就快掉下來了。

節目開始,眾人先是起立唱中華民國國歌,接著一個個輪流上台說話,候選人之一的國民黨代表連戰,亦出現在舞台上。

我們假裝聽得津津有味。可是,時間一分一分地溜過了,現場的大人越來越狂熱,我們卻變得越來越不耐煩……為什麼等了快兩小時,蔡依林都還沒出現的!?

台上的“嘉賓”還是講個不停。台下的男同學生氣了,有人走出體育館“以示抗議”;有的爭取時間打起瞌睡來,也有的,和旁邊的同學聊個不停藉以打發時間。

正當我們快要瀕臨絕望的臨界點時,女王,她終於出現了!姍姍來遲的她二話不說,立刻在台上又唱又跳的。

才第一首歌,同學壓抑已久的興奮心情就隨著強勁的音樂節奏爆發出來了,甚至還有人站在椅子上高喊,氣氛火熱不已。

第二首歌,慢熱的我也覺得很high了,我開始站起來跟她一起唱。

第三首,當她快唱到副歌時,我整個身體突然充滿了能量,從腳趾一直熱到頭頂去。

“不行了……我下一首歌要和大家一起衝到台前,不能再待在座位上了!”

然而,問題是,沒有第四首了!因為“殺手”在唱完第三首後,居然就向觀眾鞠躬,嬌滴滴地跟我們說“謝謝,再見!”

什麼再見?為什麼會這樣的?!我們等了兩個小時多,她怎能只唱三首?我都還沒衝到台前握她的手呢!

在大家還錯愕不已之際,教官又來了,他趕鴨子般把我們趕上遊覽車。直到回了宿舍,我們這些男生都還沒回過神來,不是說好去聽“蔡依林演唱會”的嗎?怎麼到了最後都在聽大人說話,主角卻只唱3首歌?

兩天後,不忿的我們每個都收到一筆錢,大概是馬幣50令吉左右。教官說,是主辦單位給我們的津貼……

過了許多年,在我差不多忘記這件事的時候,偶然來到砂拉越州選中有歌手造勢的晚會,看到台下那群小朋友們面無表情的臉孔那一刻,我竟然笑了。

是啊!那一年,我也經歷過一樣的“演唱會”……好懷念以前的同學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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