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5月12日 星期二

寫在教師節前夕

那孩子才14歲,雙目炯炯有神、活潑又可愛,但就是不愛上課。

他討厭上學,因為學校管制得很嚴,連他剪什麼髮型都要管。他數學不好,老師卻兇巴巴的要他死背公式,也不管他懂不懂原理究竟為何;惟一得心應手的僅剩下華文一科,可惜的是,每次到了寫作文的時候,他總是愁眉苦臉。

“老師不喜歡我的作文,她認為中學生的志願不能當小丑、“我的父親”不能是江洋大盜、“我的母親”則一定要溫柔嫻熟……理由是,要跟隨模范作文,考試分數才能拿得高。”

孩子眼紅的向我抱怨,那麼的憤憤不平,又如此的無可奈何。我問他會不會想反抗,他說:“就只能跟老師啊,我還能怎樣?”

看來,他真的把《弟子規》的精神發揮得“淋漓盡致”了。

老實說,這種學生學校多得是,只是,大部分的他們都選擇了保持沉默。畢竟傳統華人的“師生”,是倫理關係中僅次於父子和母子關係的核心成分,所謂“五達尊”天地君親師,不尊重老師,等於違逆父母,罪行是不可被原諒的……

我比他幸運的是,在中學時代遇過一些好老師,讓我的叛逆能夠變成一個正向的能量,而不至於走向墮落。其中一名好老師,就是教我華語的陳振海先生。

陳老師很有意思,他允許我在華語課上惡搞,所以在我的作文簿上,可以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題目,諸如“色魔的日記”、“我想當清道夫”、“我的學校沒有女廁所”(當時這是一所男校)、“有特異功能的老師”等等,這些作文不但拿到高分,而且常常在課室內被傳閱,同學讀得興奮,我也樂得多寫幾篇。

我曾經問過陳老師,為何允許我這樣放肆,他說:“只要你是用心去寫,那有什麼不可呢?而且你寫的文章很有創意,值得鼓勵。”

這是否為贊美?我不知道。我只清楚的記得,老師這麼說的時候,我的感覺就是飄飄然的。當下,我告訴自己以後所有的文章都要用心去寫、不要辜負老師的期望才是!

陳老師還鼓勵我看書,看一些當時被認為閑書的讀物。所以,我的金庸、古龍等,很多都是在那些年修來的,後來在創作劇本、寫文章時,這些被其他老師認為沒用的東西,竟然讓我左右逢源,行雲流水。

當然,這種老師在學校總是異形、是少數的族群,更多的,都是為你設限、阻止你自由發展的老師。

尤其在這功利主義的年代里,成績才是最重要的一環。因此,我們看到現在的學校實際上比衙門更像衙門,一個具有超級壟斷地位公司的衙門,一個充斥了銅臭味的衙門。在這個衙門強力的壓制和規訓下,一些學生變成了奴才和憤青,老師則變成了奴才和惡棍。雙方的關係,比之官場上的上下級和商場裡的老闆和員工,兼有兩者之惡,十分扭曲。

分數的多少,考試拿幾科A,都已變成了賜予和接受的奴役過程。師生間沒有正常的辨駁和討論,只有壓服,老師的權威,不是建立在學識和以理服人上面,而是在官方授予的特權上一逞威風,學生服從老師,僅僅是因為他是老師,不服從,就意味拿不到好成績。這種風氣,到大學都一樣。

譬如帶研究生的老師,很多人心安理得地把學生當成了自己的廉價勞動力,不僅讓學生為其做課題,而且還拿不到多少報酬。導師成了老闆,因此職場上員工對老闆有多少怨恨,學生對老師就有多少。

課堂上應該有的是書卷氣,創意活潑,可是我們卻看到了戾氣和怨氣。

如果,這里的學校有多一些陳老師,那該是一件多好的事啊!如果。

3 則留言:

不是天使 提到...

我以前當小學臨教時,看到我“同事”們的嘴臉,曾經暗暗發誓和祈禱:第一,以後一定不要成為像他們這樣的老師;第二,我的孩子以後一定不要讓這種老師教。

匿名 提到...

我也很幸運的遇到這樣的一個華文老師
他叫 陸永祥
那時我寫 10年後的我想當賽車手
而且得到很高分 哈哈
同學還寫同性戀阿 校長被謀殺阿 超好玩的

Sweezy

匿名 提到...

那陈老师有点像我。TK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