集體消費乳房的社會

前天，有個可愛的小朋友問我："哥哥，你知道香港哪個藝人可以拿來吃？"

我想了老半天，抓破頭也解不開這個冷笑話，小朋友等不及了，大聲笑我："笨蛋！是葉子楣啦！因為"葉子楣大包"嘛。"

我先"噗"一聲，笑了出來，等到小朋友離開後，心裡不禁感慨萬千。想不到葉子楣在演藝圈內努力了那麼多年，最終被人記得的，竟然只有一對乳房而已，真是叫她情何以堪？

關於"波霸－葉子楣"，七字輩或以前的讀者一定對她印象深刻。這裡，我忍不住想要分享一些小故事。

在這位女藝人火速竄紅的80至90年代，還在唸小學的我，認識了一個早熟的小女生。她發育得特別好，不到12歲乳房就已經高高的隆起來，因此，身邊的小男生總愛開玩笑"葉子楣"前、"葉子楣"後的叫她。

猶記得多年後在一次聚餐時她告訴我，當年這樣的叫法確實讓她感到很困擾。為了令自己的乳房看起來小一點，她走路的時候特地把背駝起來，企圖把豐滿的胸部藏起來。走著走著，她走到了21歲以後還是像鐘樓怪俠一樣。今年，她快滿30歲了，而駝背，早已經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。

男生說女生像"葉子楣"，究竟是一種讚美抑或嘲謔？而把食物稱為"葉子楣"，其背後又揭櫫了什麼樣的意義？

有位曾經來檳旅行的澳門女性朋友告訴我，這裡大街小巷都掛著"葉子楣大包"的招牌，為何將大包取名為"葉子楣"？如果用性別的角度來切入，就會看出端倪。

她做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比喻：葉子楣＝乳房豐滿＝美味可口＝大包。"取這個名字的，一定是男人吧！你別看它只是一個大包，其實在潛意識中，它已經灌輸了我們，胸部要大才會吸引人、才會"美味可口"！"

她說，這是消費社會裡男性霸權對於女人身體的剝奪、窺視。胸部當然是女人身體的一部份啊，它應該屬於女人，事實卻往往不然。別人經常對它指指點點，議論紛紛，太大太小都不對，隱藏暴露皆不宜，而最可悲的是，女人們也漸習慣用別人的眼光來衡量與挑剔自己，更別提在媒體傳播的時代，胸部如何遭到物化與商品化的悲慘命運。

在性別平等的社會中，消費女性的身體不是應該予以避免的嗎？

我曾經在閱讀台灣女權史時讀過一個小插曲：1988年，台南有一家叫"草蜢"的小販，有感當時女星葉子楣真的很紅，於是把內有很多小波波的奶茶，叫成"波霸奶茶"，自此傳遍全島。但是，由於波霸奶茶名字不雅，對女性也不敬重，後來在各種壓力下，遂被"珍珠奶茶"所取代。

那，為了性別平等的努力，我們很好吃的"葉子楣大包"，是否應該也有個新名字了呢？


註：“葉子楣大包”是馬來西亞一種可以食用的包點，體積比一般的包還要大上許多。